说话的时候，泉泽芳发现弄湿的纸张背面显出几行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连忙拿起来细看。
读完之后，她感觉脑子嗡地一声炸响。
这封信竟然真是牧童写的，信中告诉她党务调查处可能还在暗中调查她，甚至已经跟特务处联手。
同时又提醒她除了她自己之外，不要相信身边任何一个人，包括闺蜜。
另外，大特务檀润青突然被停职一个月。
不过牧童告诉她那家伙虽然被停职，但是此人背景深厚，是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
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能想办法认识他，并跟他搞好关系，这样有利于潜伏。
泉泽芳愣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弹，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呼她的想像。
虽然之前就知道党务调查处的人在怀疑自己，不过后来狗特务檀润青说他已经搞定党务调查处。
而且上级也告诉她党务调查处的危机已经解除，所以她几乎把这事彻底抛开了。
没想到现在不但党务调查处的人觉得自己有问题，连特务处的人也插手了，该怎么应对啊？
等等，上级让自己当牧童联络员的时候明明说过对方虽然知道自己在金陵女中，但是并不知道自己的确切身份。
这封信会不会是假的？
如果信不是牧童写的，对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代号叫“牛魔王”？
会不会是“牧童”也已经出事了，这是敌人冒他的名给自己写的？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敌人真知道自己的身份，应该直接把自己抓起来才对，没有必要再大费周章写这种信。
泉泽芳把那封信撕碎冲进下水道，然后一边洗衣服一边在紧急考虑对策。
信中牧童让自己不要相信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闺蜜，难道他怀疑阿香有问题？
可是阿香明明帮自己圆过慌，到现在为止党务调查处的人也已经不再跟踪自己了。
丁香是唯一知道自己撒谎的人，她要是真有问题，党务调查局的人应该早就来把自己抓起来了啊，难道他们想放长线钓大鱼？
当然，也有可能是敌人故意放出来试探的假信息，自己要是自乱阵脚就上当了。
不管这封信是不是牧童写的，自己都要格外小心了。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除了自己和那个没有见过面的牧童，确实不能信任任何人。
为了自己和牧童的安全，上级已经把问渠茶馆转让出去，余德水那整个小组都已经离开了金陵。
今后遇到任何事除了牧童之外，确实只能靠自己了。
泉泽芳暗自思忖，该不该去找狗特务檀润青探一探虚实？
毕竟牧童都说那家伙是棵可以依靠的大树，他又总是死皮赖脸地缠着自己，找他应该不算太突兀。
那边厢，檀润青来到糯米巷十五号院子外面，这是当初徐可君指定的联络点。
院子里静悄悄的，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檀润青进入院子来到二楼，拿出徐可君给的那把钥匙，果然成功打开了左边那间屋子的门。
屋内陈设虽然简单，但是有桌有椅，而且都很精致。
靠墙角的一个木架上放着一盆兰花，檀润青立即过去把它放到窗台上，然后坐下来等着。
当初徐可君答应跟自己单线联系，今天要看他会不会遵守诺言。
而且自己确实有事需要跟他面对面谈，打电话又担心被窃听，所以还是直接坐在这等比较保险。
一直等到外面天都要黑下来了，檀润青终于听到外面传来有人上楼梯的脚步声。
他立即起身，透过虚掩的门往外看，果然看到徐可君穿着一件低调的长衫一个人上来了。
徐处长推开门，一眼瞧见屋内站着个陌生人，本能地想去腰间摸枪。
檀润青冲他一笑，“徐处长，是我。”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徐可君知道是檀润青易了容。
他有些讶异，“你怎么还在这，东西放下你就可以直接离开了，难道怕我不给你奖金不成？”
“徐处长真有诚心让我赚奖金吗？”檀润青一点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问，“不会转身就把我当红党抓起来吧？”
徐可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走到桌边打开抽屉，发现里面是空的才回头。
“你的情报呢？”
檀润青冷笑一声，“你说一套做一套，我怎么敢轻易把情报给你？”
徐可君似乎才注意到檀润青不高兴了，连忙笑着问。
“檀老弟怎么了，是不是对徐某人有什么误会？”
“姓徐的，你真会装啊。”
檀润青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下，一脸气愤之色。
“那天你明明答应我把跟踪泉泽芳的人全都撤了，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徐可君也在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笑吟吟道。
“我徐某人一向言必行，行必果，你一走我就吩咐章云林去办了，难道他还没撤？”
“章云林确实把原来的鞋摊和烟摊撤掉了。”
檀润青翘起二郎腿，冲他翻了个白眼。
“可是金陵女中门口随即便多了个馄饨摊，这是什么意思，当我是傻子吗？”
徐可君闻言不由一愣，“怎么可能，章云林对我的命令一向都是不折不扣执行的。”
檀润青呲之以鼻，“不信你自己去金陵女中门口看看啊，那个馄饨摊子现在应该还在那呢。”
“而且我突然被莫名其妙停职一个月，你不觉得蹊跷吗？”
“你被停职了？”徐可君这一惊非同小可，“为什么？”
“这你得回去问问你的好部下啊。”
说到这，檀润青愤然起身。
“在你没有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之前，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情报。”
他不想给徐可君任何申辩的机会，说完便出门，快步离去。
檀润青刚走出糯米巷，拐了个弯，正准备拦辆黄包车离开。
一抬头，突然看到前面有个身影身影有些熟悉。
定睛一看，发现是泉泽芳那个闺蜜丁香。
檀润青立即闪身到阴影底下藏了起来。
只见丁香犹犹豫豫左顾右盼了一番之后，便往前面一家茶馆走去。
檀润青感觉有些不对，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她一个女学生跑到茶馆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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