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王爱军，你到厂长办公室来一趟。”
“是。”爱军疑惑地跟着厂办的小刘走进厂长办公室。
一进门儿，五十来岁的纪厂长热情地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爱军更是不解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厂长对下属如此热情。
“小王啊，来厂里工作也有一年多了，表现不错，上上下下对你都很满意。”
爱军寻思，厂长是要提拔我吗？
小刘送过来两杯茶，纪厂长示意爱军喝茶。
纪厂长也喝了一口，然后郑重地对爱军说：
“情况是这样的。一个月前，市里把你的档案调走了，我们当时考虑到事情还没有最后敲定，就没有告诉你。昨天，市里正式下了通知，你被省最重要的科研机构807研究所录用了，并且他们发来了商调函，从明天起，你就要去807研究所上班了，恭喜你呀！”
爱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接过调令反复看了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王爱军的大名。
“厂长，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调到我的头上？”
“这个啊，听上头讲，是研究所的陆教授正好需要一个学量子物理专业的助理，他们把全市近年来毕业的这个专业的人员档案全部调了过去，最后陆教授看好了你的毕业论文，看来，还是得有水平啊。”纪厂长笑呵呵地夸赞着爱军。
此刻，爱军的心情难以抑制兴奋，这一切的到来对他来说太突然，太意外了。他曾经多么羡慕那些在国家科研机构中从事科学研究的人啊，十二年的苦读，四年的大学生涯，他从来都是校园中的佼佼者，他梦寐以求能够成为科学家，从事他所热爱的科学研究，可是，当他接到机械厂的录用通知时，他的心一下子凉了，他认为自己的科学家的梦幻从此宣告破灭。今天，他还能够重温旧梦，他的理想还有可能变成现实，这怎不让他欣喜若狂呢！
他兴冲冲地出了厂长办公室，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技术室的全体同事。
已经是中午了，在峰带着冰儿走进一家西餐厅，大厅里二三十张方桌座无虚席，服务生把他们引领到楼上的一个座位，安置他们坐好。冰儿发现这里虽然人很多，却没有什么嘈杂声，人们安静而文明地享用着自己盘中的美味。一支悠扬的萨克斯曲在餐厅里回旋着。
在峰点了一份牛排，一份猪排，两份罗颂汤，一份蔬菜沙拉，两杯咖啡。服务生问牛排和猪排要几分熟的，在峰很在行地回答要十分熟的。
不一会儿，服务生把桌上摆满了，还把那盘沙拉分成了两份。
冰儿从进屋到上菜没说一句话，在峰也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把牛排放在自己的一边，把猪排放在冰儿的一边。冰儿忍不住说了一句：
“干嘛不把牛排给我，我想牛排会比猪排贵一些。”
在峰很自信地回答：“别考验我，虽说你没告诉过我你有什么忌口的，可是你从来不吃牛肉和羊肉这一点我早看到了。”
他真是个有心人，冰儿不得不佩服在峰这一点，冰儿只知道哥不吃甜食，爱吃饺子，却从没有留意过在峰的饮食习惯，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起在峰。
在峰发现冰儿盯着自己发呆，半天没动餐具，他说：
“吃啊，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能下口。”
冰儿脸红了。她抓起刀和叉学着在峰的样子先向猪排下手，可是这种西洋餐具实在是不得手。在峰告诉他，把两只手里的刀和叉换一下，冰儿这才发现，自己两只手里拿的刀和叉正好跟在峰的拿反了，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我还是第一次进西餐厅呢。”
在峰欣赏着冰儿因羞怯留在脸上的红晕：
“知道吗，你的每一个第一次都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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