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疾烈的脚步声撕裂寂静,极快地逼近。来人身形轻盈,连翻几道围墙,像只大鸟一样从天而降,正落在薄紫面前。
那人足尖点地,发现了夹道里有人,弓身一弹,一柄锋利短小的袖剑无声无息的递了出去。
薄紫向后一仰,闪过了这险毒的剑锋。月光自云隙中陡射,薄紫微微一侧脸,扬开了遮挡视线的兜帽。
对方手下一顿,叫道:“统……”
他立刻转了话风,叫了一声:“大人!”
他虽然蒙着脸,气味却熟悉。薄紫认出了唐横,劈手就想将他的袖剑夺过来。岂料只是轻轻一带,唐横就一个趔趄,倒在了他身上。薄紫立刻伸手推挡,却摸了一手的血。
鲜红的血浸透了唐横的衣服,又缓缓滴落在雪地上。
薄紫紧蹙着眉,扶住了唐横,问:“怎么回事?”
大量的失血让唐横开始头晕。他剧烈的喘息着 ,说:“我……”
月亮缓缓在云中穿行,夹道里一时昏暗,又一时光明。
就在两次光影交错的一瞬间,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气息,突然之间,他们面前多了两个人。
唐横蓦地一颤,立时握紧了袖剑,压着嗓子对薄紫说:“这里没有你的事,快走!”
薄紫隔着唐横,和那两个人静静对视。
他们相隔不过两丈。这个距离太近,近到对方暴起攻击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余地反击或者避让。
唐横急了,推了薄紫一把,道:“快走!”
薄紫突然沉声说:“到我身后去。”
他向前迈了一步,遮挡了唐横。与此同时,手底下一道利光倏地滑过。
薄紫拔出了他的刀!
刀身急振,发出轻微的嗡鸣。
月亮缓缓没入云中。
刀锋上银灿的寒芒一瞬而灭。
薄紫压着刀锋,又向前迈了一步。他双眼直视着那两个人,嘴里却对唐横说:“不要动。”
刀尖在雪地上划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他站了坤位,把唐横纳入了他的阵眼。
这是明确的保护姿态。那两个人犹豫了。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两步。
薄紫便问:“有避锋令吗?”
两个人答:“有。”
薄紫道:“那就避退吧。”
两个人答应了一声,其中一个年龄大点的人突然右手抚额,对薄紫施了个礼。
薄紫回头瞥了唐横一眼,和那人一起走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那人低声说:“当年在殿里,曾得大人教导。今日见大人安康,我心里很欣慰。”
薄紫凝神看了那人半天,道:“是你!”
那人微微笑了一下,说:“是。”
薄紫说:“现在我知道谁是你主人了。”
那人道:“当年不告诉大人,是觉得你我各自为主,总有一天要刀兵相见。不想让大人在杀我的时候,还……心里顾念。”
薄紫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说:“我不会手下留情。”
那人微笑了一下,说:“我也是。”
又说:“大人年少时,一直想去北疆,想不到现在竟然如愿以偿。”
薄紫立刻神情严厉,作了个封口的动作。
那人抚额低声道:“大人连殿里的誓约都不信了?行踪不会泄露出去的。”
薄紫一点头,转身想走,却突然想起一事,有些犹豫,问:“他——应该叫泓,后来怎样?”
那人便抚额垂首,道:“御影卫泓大人已得荣耀,三年前主人送他归葬无赫殿。”
薄紫很是怅然,也跟着默默低头抚额,没有说话。
月光正盛。一阵风吹过,挟裹着积雪如烟如雾,遮蔽了视线。
等薄紫抬起头来,那两个人已经消失了。
他静静站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找唐横。
唐横早已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微微的喘息着。他流了很多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薄紫解开领扣,脱下了大氅。
还带着体温的大氅裹在了唐横身上。
唐横精神一振,抬起头,又是感激又是受宠若惊,紧紧抓着大氅道:“统领……”
薄紫冷冷道:“我不想沾血。”
他确认唐横穿好衣服,就把对方扛到肩上,几个起跃,回到了统领府。
薄紫住的屋子是一套两进的开间,屋子里干净整齐,一点儿使用过的痕迹都没有。薄紫把唐横安置在外间,又打了水为他清理伤处。
唐横伤得很重,胸前开了道长长的大口子。他气若游丝,微闭着眼睛说:“衣服里有药。”
薄紫拎起唐横的衣服一抖,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掉了出来。其中有一个锡铅瓶子,瓶口紧紧堵着木塞,外面还厚厚的封了一层蜡。
薄紫捡起这个瓶子掂了掂,又抠掉封蜡想打开看看。
唐横有气无力的瞥了一眼,见到统领大人拿着锡铅瓶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腾地坐了起来道:“别别别别别——这个不能碰!这东西见血就蚀,是化死人的!”
薄紫很是惊奇,拿着小瓶子闻了又闻。
唐横翻出伤药递给薄紫,道:“我太太太爷爷擅毒,传下来好多方子。可惜这个东西只留下来一瓶,我偷出来好几年了,只化过猪。”
等薄紫帮他处理好伤口,唐横来了精神,问:“统领,那两个死士为什么见到你就走了?”
薄紫答:“他们有避锋令,小事无需死赴。遇到高阶武者,可以先行避退。”
唐横很是不满,叫道:“我拎着脑袋去暗杀,在他们那里只算小事?”
薄紫道:“久重组织疏散,人心不齐,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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