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疯了。
很突然的消息。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 秦瑾还在院子里练习琴技。
秦瑾查过了, 这根本不是当局的人做的, 柳溪根本就没有熬到他们的人过来, 就被自己种下的恶果反噬了, 她的疯是很多个偶然的因素, 凑成了必然。
原本夺舍的神魂就是不稳定的, 再加上这人本来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在受了多重的打击，以及柳家夫家都冷眼旁观之下, 再加上之前的受人追捧到如今的无人问津落差……
她受不了，就疯了。
那些被偷窃走的气运，在柳母怀孕的那一刻, 就已经慢慢的, 悄然的回归了。
秦瑾在走之前去见了她一面，那个柳溪被关在院子里, 怕她出来伤人, 没人放她出门。
她身上全是黑气环绕, 尤其是脑部, 那一圈的雾气特别的黑, 这是窃取别人气运后的反噬。这世上确实有那种, 走哪倒霉到哪，一身负气运的，也有那种走在路上就能够吸取别人气运的人, 但是, 这些都是有命数的。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
在了解过，这人就这样被养一辈子之后，秦瑾就走了。
亭台楼阁间，有琴声传了出来。
女子在石案前抚琴，男子在宽敞的地面上舞剑。
琴音悠扬清越，舒缓时如月光如清泉，急越时如飞瀑如雷电，直到曲终，远处的人还未散。
慕容洛收起剑，走到亭内，笑道：“没想到，你的琴技进步得这么快。”
“还好，练习了很久。”秦瑾淡淡笑着，说道：“王爷的剑技，也是不错的。”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任务之中，最难缠的，居然不是那个偷窃气运的柳溪，而是这个俊美如玉却酷爱装疯卖傻的六王爷。
不，应该说，他很快就不是六王爷了。
要不是一时怀疑，用系统查了一下这个人，恐怕她到走了，也不知道这人，这么可怕……
整个京都都在他一人的掌控之下。
整个皇城全是他的人。
整个……
恐怕，再过不久就要变天了吧。
那些皇子们，很快就要变王爷了。至于皇位上的那个人，应该也是，快要换了吧。
“你知道了？”
慕容洛放下剑，一点都不惊奇的样子，他骨子里自傲，认为他看上的女人，就该如此聪慧，与众不同。
他笑了笑，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笑道：“猜对了，需要奖励吗？”
秦瑾被他的这个动作，弄得心中一沉，他在这个时候，当众做这种事情，是自信可以完全控场，还是，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登上那个位置了？
不管是哪一种，只怕这京城的平静都要被打破了。
“不用，我是来和你道别的。”秦瑾站起来说道。
风吹过她的脸，女子目视远方，江水隔岸，那边风景也很美。
慕容洛看着秦瑾，那张明明是清涓秀雅的脸，不知为何，就是有种让人心动的感觉，明明不是那么妖艳夺目，却同样耀眼得不可思议。
就好像，她从骨子里，就是那么特别的。
这样的女子，即使没有倾国倾城的脸，也同样风华绝代灼若芙蓉出渌波。
“是吗？”他回过神之后，笑了笑说道：“我不认为你可以去哪。”
小小的，去游玩一下，慕容洛是并不介意的，但是，这个女人的态度，明显就是准备要去哪里，并且一去不回的样子。
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同意呢。
尤其是，他已经准备好了，再过不久，就打下那个位置，和她一起，站在这皇城之上。
秦瑾听了这话，笑而不语。
有些事情没必要争辩。
或许是因为本性淡然，秦瑾告辞了，说走了，就真的走了。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柳府添了新人了，皇子们全都被派了出去了，最重要的是，皇上换人了。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素来疯疯癫癫的小王爷，最后会风雷例行的打败了那么多的人，坐上了那个尊贵的位置。
同年，乞巧节。
街上红灯高挂，热闹非凡。
街道上处处卖着磨喝乐，小泥偶的形象多为传荷叶半臂衣裙，手持荷叶。
这些磨喝乐的大小、姿态不一，最大的高至三尺，与真的小孩于相上下。制作的材料则有以象牙雕镂或用龙延佛手香雕成的，磨喝乐的装扮，更是极尽精巧之能事，有以彩绘木雕为栏座，或用红砂碧笼当罩子，手中所持的玩具也多以金玉宝石来装饰，一对磨喝乐的造价往往高达数千钱。
慕容洛拿着一个象牙雕刻的，看了看，又放了下去，转身沿着街道走着。
与他擦身而过的有情人，嬉笑着相约一起去看庙会。
去年，慕容洛也是去看过的。
庙会祭祀的重头戏是拜天棚地棚，在玉皇庙前展开天棚地棚，在周围摆放龙轿、龙袍、彩衣彩鞋等供品，香客们不分昼夜，在天棚地棚前焚香朝拜，并敲打乐器念唱他们自编的故事和俗曲。
今年他都已经准备好了，要两个人去看的，哪知道到最后，还是他一个人。
“小姐，快看，那个小兔子可真有趣。”一个婢女指着一处小贩的兔子灯叫道。
慕容洛抬头看去，正打算收回目光时，顿住了。
“瞧你高兴的，你喜欢，就去买好了。”那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样的相貌，一样的脸，可是他知道，不一样了。
那天之后，他就派人好好的看着了。
哪里知道，她到底还是走了。
他慕容洛这一生，是不相信神明鬼魂的，那种可笑的玩意儿，不过是弱者编出来安慰自己的东西而已，可是，在见到柳瑾的那一刻。
慕容洛知道，不一样了。
她走了，真的走了。
他想过千万种，却独独没有想过是这种告别。
呵。
原来，哪怕是他，也有得不到的时候啊。
繁华的街道上，两人擦肩而过，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小姐，小姐，这边，快过来看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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