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乔，”姜芝笑骂一声，“还不滚进来。”
“遵命。”他歪头一笑，也换了鞋进来。
姜芝感受到沙发陷下去一块，望过去，果然是他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找我有事？”商尧也明白姜芝不会无缘无故叫他过来，该调的情要调，该谈的事也要谈。
姜芝光洁的脚踹了踹他的腿，被他反手握进手中，她蹬了他一脚，说道：
“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女孩是郑嘉华手下的，这部电影的女三号。”
“你跟她聊了什么？”商尧被踹了也不生气，好声好气地问她。
“郑嘉华的这条链子做的比我想的要大，不仅遍布了华锦、盛周，甚至连一些与娱乐业无关的企业中也有他们的客户。”
姜芝的声音微冷。
商尧也没了笑意。
“他经手的艺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多，他签约在华锦，但是和多方都有来往，这就导致他的隐形客户很多，而且难查。”
“我知道他身上留存有挟持那些女孩的把柄，但是不清楚他是否有交易名单。”
姜芝把今天和窦嘉芸聊的那些内容大致和商尧复述了一遍。
窦嘉芸并不完全算是郑嘉华“商业链”中的一环，确切地说，曾经是，但是现在已经处于“半退隐”状态了。
她拼命地磨练演技，让自己更有价值，她靠着自己的实力积累的粉丝越来越多，也就让自己的话语权越来越重。
同时，这也代表着她的“身价”越来越高，现在能对她造成伤害的，只有一些愿意花大价钱的富豪。
但她很痛恨这样的生活，她不想再做这些事情，违背良心，违背身体，连灵魂都仿佛被禁锢着。
“而且，他们还涉足了那方面的生意。”
“什么？”
姜芝给他比了个口型，商尧瞬间看懂了，眼神顿时沉了下来。
她说的是“毒”。
*
姜芝的电影不紧不慢地拍摄着，拍摄期间，她和窦嘉芸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
原先对她有些好感的江渚不知为什么，倒是主动和她划清了距离，在戏外见了她，甚至有一丝闪避，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姜芝碰上了几次，也大概猜到了是谁在背后捣鬼。
但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储籍那副狗脾气，投胎十次都改不掉。
“阿姜啊，这场戏你需要酝酿情感吗？要不然给你空点儿时间，先拍木木的戏份？”导演对姜芝的脾气比对其他人好了很多，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
“不用，我可以的。”姜芝笑着回答。
狗男人一会儿要来找她吃饭，她先把今天的戏份赶完。
姜芝拍戏的效率一向很高，她的戏份也通常是最早完成的，和她搭戏的演员也特别容易被她带入戏，因此导演对她的喜欢真是发自内心。
恨不得以后都和姜芝这样省心的演员合作。
“好，一号机位准备，演员准备，”导演看着灯光道具各方面都到位了，才喊了一句“a！”
镜头屏幕上，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和一旁高挑儒雅的男人正低头说着些什么。
只是一个瞬间，二人的眼神对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双方的唇瓣渐渐靠近，缓缓贴在了一起。
儒雅男人眼中的理智终于熄灭了，他放任自己沉迷，在这种不容于世俗的感情中沉醉。
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气氛逐渐火热起来，那只纤细的、滚烫的手缓缓地伸向他的腰间，指间微微颤抖，慢慢下移。
“笙南……阿南……”他低低呓语着，在呼唤着自己心头爱人的名字，带着缠绵的深情。
他能感觉到属于“他”的那只手去往了一个神秘的地带，他的内心还未来得及为此感到欢愉，一股强大的推力猝不及防地作用在他身上。
他被推得直接摔在桌上，带倒了一片茶壶茶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少爷，怎么了？”外面是佣人关切的问候。
安笙南只是失神地望着地面，呼呼急促，面色惨白。
“阿南你怎么了？”男人并没有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生气，而是关切地上前，想要牵住“他”的手。
“滚！”“他”声音嘶哑，像是困在笼子里不安的小兽，只想把身边一切带来不安因素的源泉全部撕毁。
“你……”男人眼中一片愕然。
“他”抬起头，那双漂亮得甚至不像个男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浮于表面的歉意：“抱歉。”
说完，“他”推门而出，不顾佣人在身后关切的问话，跑到了那个佛堂里，关了门，落了锁。
镜头一转。
俊美漂亮的“男人”靠在门后，缓缓地滑落，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他”双手高举，对着庄严佛像深深一拜。
“我有罪。”
“阿弥陀佛……”
“他”一步一叩首，嘴里喃喃着。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不足十米的距离，“他”走了五分钟。
最后，“他”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煌煌宝相，低声呓语出一句：“你也有罪。”
“佛祖。”
……
一幕拍完了，直到导演喊了“卡”，众人才恍然回神。
接着便是潮水般的掌声。
“我超，牛皮！”
“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幕，我觉得好无力……就是有一种，难受得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的那种绝望感，不行不行，我快窒息了！”
”可惜亲亲是借位的，不然看起来肯定更刺激！“
“好压抑，真的好压抑……姜姐真的好会演！”
导演也听到了那些赞美之词，他反而比姜芝还要开心，走上前给姜芝比了个表扬的手势：
“不错不错，今天这场发挥得特别好！”
姜芝谦虚地客套了几句，才说：“胡导，我今天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胡导打断了：
“哈哈哈哈哈，我懂我懂，上面都给我通知了，五点前一定要放人，得亏是你，换做别人，早被我骂死了！”
说完，他对着姜芝招招手：“去吧去吧，明天按时到就行，别影响明天的状态。”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对着姜芝挤了挤眼，小声说道：“那位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
姜芝走出去，果然看着一身西装革履，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把玩着打火机的男人。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见是她，顿时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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