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听出裴卓安是在安抚他，压下心下不安后，不知道是在问裴卓安，还是在问他自己。
“她真的会原谅我吗........”
那可是她拼了性命，不惜叛出修真界都要去守护的心爱之人。
却因为他，直接让他们二人天人永隔。
裴卓安不敢打包票，但也不想打消柏云的积极性。
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去试试看，又怎么能知道呢？”
他倒是不担心宁香会对柏云起什么心思，从刚才她对缪玉轩的态度来看，他已经猜到，不管莫吟行是生还是死，宁香的一颗心，都会系在他身上。
这对他来说，虽然有些痛苦，但也好过看见她再和旁的男子有些什么。
说罢，他看着柏云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模样，也不欲强求，抬步离开。
留下他一人站在风雪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倾片刻后，几乎快要成为一个冰雕的青年有了动静。
他抿唇抖落身上的一身积雪，栗色长卷发随风舞动，脚下生风往山门的位置去。
.......
宁香抵达十杀境后，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清理已经积了不知多少灰尘，还有灵兽居住痕迹的洞府。
寻宝鼠从她肩头下来，给她充当帮手，一主一仆清理了约莫快两刻钟的时间，洞府才有了人能居住的模样。
寻宝鼠累瘫成鼠饼躺在榻上，嘴里对着宁香咕叨道：“臭女人，是不是该给鼠鼠我这个大功臣来一些汁多鲜美的上品灵草吃一吃？我都快要累死了.......”
宁香瞥了它一眼，将两捆上品灵草砸到它鼠脸上。
“吃吧，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倒是你，有没有替我留意一下柳世齐那边的动静？”
之前在明月峰的时候，她嘴上虽然没仔细过问柳世齐的行踪，但心里到底还是挂念着的。
寻宝鼠作为她的灵兽，又知晓她和莫吟行之间的关系，想来，应该会帮她留意一二。
而今莫吟行不在，柳世齐那里，她自然是得多帮他照拂一番的。
果然，很快就见寻宝鼠对着她再次伸出鼠爪，一副贱兮兮的模样道：“这个嘛........得更多的灵草才能让鼠鼠我想起来，你看........”
上品灵草吃多了，对灵兽来说弊端还是挺多的。
宁香没理会寻宝鼠，而是用灵力拿起她刚才丢给它的上品灵草，语气悠悠道：“是吗？那我这里也没有多的灵草了，既然你横竖都想不起来，这些灵草给你吃，也是浪费了。”
眼看她就要残忍把这些灵草拿走，寻宝鼠急了。
“别别别，鼠鼠我突然又想起来了，你说那个柳世齐对吧？他现在在人界，人界洵洲，好像在做凡人的活计，说是要等莫吟行回来。”
莫吟行从来不是个没有规划的人，他或许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身死的一日，提前交待亦或是部署了什么。
不若柳世齐不可能在他身死后丝毫动静都无。
但不管怎么说，这会儿从寻宝鼠那里得知，柳世齐也一切安好，她便放心了。
收起这些思绪，宁香看了眼外面大起来的雪势，本打算待会儿就出去历练的想法收了起来。
这种天气，灵兽都不愿意出来，不如等雪小些再说。
主意定好，宁香看着那些她和披着阿默马甲的莫吟行曾经一起做好的家具布置，又取了水，打算把它们擦一下。
同时在心下想着，他什么时候能过来找她。
三年的时光，被她一睡就睡了过去，尚且还算比较容易熬。
但倘若真的让她再等三年，她觉得，她大抵会被思念之苦折磨的不成人形。
正想着，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响起，落在寂静无比，只有风雪声的屋子内极为明显。
她居住在这处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闻声心脏在瞬间紧缩了起来，手脚因为太过激动，变得有些冰凉。
她嗡嗡着大脑去推开木门，心怀希冀去看眼前。
眼中的光亮和期待，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黯淡了下去。
站在门口的青年披着厚重斗篷，栗色长卷发被风吹的偏向西侧，带动一些属于他的体香钻进她鼻腔，月牙眼正局促不安地盯着她看。
发现她望过来的瞬间，启唇嗓音干涩道：“师妹，好久不见。”
柏云没有错过门被打开后，宁香突然黯淡下的眼神，有些疑惑，她在这时候，还会期待看见谁过来。
但这抹疑惑，没能继续深想下去，便被宁香的声音打断。
“柏云师兄，进来吧。”
她没回他一句好久不见，只是嗓音淡淡说了这句话，听的柏云一颗心再次紧张起来，颔首抬步入了屋子。
屋内已经被宁香点燃好炭火炉了，温度适宜，甫一进去，一身寒意便被暖意卸下。
他解下肩上的厚斗篷，有些不安地问她：“师妹，你是不是很恨我？”
宁香提起她刚刚烧制好的热茶，正准备给柏云倒一杯。
闻言手上动作微顿，之后又如常继续倒起茶水。
“哗啦啦........”
伴随着茶水入杯的清脆声响起的，还有宁香清润的嗓音：“一开始在莫吟行身死时，的确是恨的，我若说不恨，柏云师兄也不会信吧？”
纵然所有人都知晓他在其中十分无辜，但不可否认的是，的确是因为有了他，才会酿成之后的种种。
所以在因为柏云，导致莫吟行被逼地拉宁柔一起身死后，宁香对他心里的怨恨是居多的。
柏云一听果然如此，面色瞬间唰白起来，几乎不太敢抬眸去看宁香的眼睛。
他怕从里面看见不想看见的憎恨和嫌恶。
但很快，又听她继续道：“不过那也只是当时有那种感觉，待理智回笼，孰是孰非，已然十分清晰明了，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了，柏云师兄不用因此继续郁结于心。”
总归，莫吟行不是真的没办法再复生了，她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让柏云一生都活在愧疚的阴影下。
“好了，不说这些陈旧事了，还是说说你现在吧，我听师尊说，你已经赶超我，修为来到元婴后期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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