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芝没有在这里找到籍，也没有找到成娜。
研究所还是之前的研究所，但里面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准备离开时，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她还记得，这里有一个……籍当初特别喜欢带她去的副本世界。
不过那是之前的她了，现在的她对那些根本不感兴趣。
神明怎么会把心神都放在那些幼稚无聊的小世界里呢。
几分钟后，她站在了副本入口前。
可是她却惊讶地发现，那个副本世界不仅扩大了很多倍，而且里面还孕育出了一个小世界？
——不，不是孕育，而是编写复刻。复刻原先半成品世界的模板，编写新的程序，建立起来的半成品空间。
他真的做到了，以那个半成品世界为基础，构建出一个连接各个世界的中间枢纽。
姜芝的眼中有了几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度。
籍，真是个疯子。
姜芝去了那个由籍创造的“小世界”，里面有着极其浓郁的能量，甚至还游走着不少灵魂体。
“瑟琳娜，你最近怎么一直都泡在任务世界里啊，每次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难得见到你一次呢……”
“别提了，她上个世界的那个气运之子，都追到时管局来了，娜娜可不喜欢他，为了躲他，只能跑到任务世界里去了呗。”
“他太粘人了，很烦。”瑟琳娜直白地说道。
“噗嗤，我看你谁都不喜欢，你只稀罕你那个小系统，拿大把大把的能量给它升级……我都要羡慕死了！”
瑟琳娜笑了笑，感受着脑海中传来的，某系统得意愉悦的气息，她也忍不住弯了眉毛。
也就是在最近，某一天，她的系统突然诞生了自己的情绪。
一般系统的功能虽然很强大，但是在情绪方面和普通的人工智能没什么区别，都是执行任务的机器。
可是那天，她的小系统像是突然融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每天在她闲下来后就会不停地和她絮絮叨叨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也不再喊她宿主了，而是叫什么“老师”……奇奇怪怪的。
不过还挺可爱的。
反正作为时管局业务第一的工作人员，她的能量养得起这么个小破系统。
几个灵魂体说说笑笑地走远了，姜芝收回落在瑟琳娜身上的目光。
看来不需要她去关心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听到了一道温和中带着几分疑惑的声音：
“什么人在这里？”
姜芝停下脚步，看去。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温润如玉的男子，皮肤白净，戴着一副眼镜，身体是半透明的，身上的能量构成非常奇怪。
那男子的视线落在了姜芝身上。
“那里有什么人吗？”
姜芝的视线动了动，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叫衣。
不过他能发现她，就已经很让她惊讶了。
衣原本只是感受到那一片区域的能量波动有些不同寻常，于是出声试探，但没想到，居然真的看到了一个人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美得让人失神的女子，目光平和，神情淡漠，神圣矜贵，不食人间烟火。
衣的瞳孔骤然紧缩：“姜芝？！”
怎么会……
她怎么会活到现在？
不，不对！
他的眼神动了动。
籍既然会把长生的办法告诉他，那必然不会忘了这个女人。
这里可不是活人能来的地方。
“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和姜小姐聊两句？”衣的笑容很快恢复，在他本就没什么攻击性的脸上，无懈可击。
姜芝对衣的印象还停留在，这个男人贪婪又有野心，而且虚伪狡诈。
尽管这些特质籍身上也都有，但不知为什么，籍看起来就是比他要顺眼许多。
姜芝没有拒绝。
“姜小姐应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籍了吧？”衣闲谈般说道。
明明两人并不熟悉，他态度熟稔得好像二人相识已久一般。
“说起来，我也一直在担心他呢……一言不合就失踪，真是不负责任啊。”衣的声音中有淡淡的不满和担忧。
姜芝一眼就看出来他在说谎。
这种拙劣的谎言也想欺骗神明？
衣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继续说道：“如果你是来找他的话，我也不清楚他的去向——这个地方，籍应该和你提起过，当你的生命走到尽头，这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所以，要加入我们吗？我们一起等他回来。”衣停住脚步，转头对姜芝一笑，笑容极具感染力。
姜芝没有心动，而是问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衣的睫毛颤了颤，声音低了下来：“不知道呢，也许是几百年，也许是几万年……也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姜芝能清晰地感受到，只有在说道最后一句话时，他的情绪是真实的。
只有最后一句话是真话。
籍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她突然想起曾经他问她的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您会难过吗？”
她相信那个家伙不会随随便便就去寻死觅活，但是他是个疯子，是个最理智又最疯狂的赌徒。
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某天就把自己折腾死了。
——“我如果消失很久了，你会去找我吗？”
——“不会。”
她当时的回答，好像让那个家伙难过了。
那……就勉为其难地去找找他吧，毕竟，神明也是会寂寞的。
姜芝和衣走的方向正是那个游戏副本的入口。
衣没有等到姜芝的回答，他也不着急。
他之所以想把姜芝拉入伙，也是因为他在姜芝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灵魂。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就凭借这强大的灵魂力量，她就值得他去争取。
走到一间屋子门口，姜芝停下了，通过透明的玻璃能够看到里面有六个生物舱，其中一个生物舱里正躺着一个女孩。
察觉到她似乎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衣善解人意地为她介绍道：
“这是时管局的能力测试，每一个新人都要来这里走一趟新人副本，只有通过了副本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正式员工。”
说罢，对她笑着建议道：“要进去看看吗？”
姜芝同他一起进去。
那个生物舱里的女孩双目紧闭，脸上全是汗水，脸色惨白，仿佛在经历着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
衣上前，打开了游戏世界的实时监控设备。
能清晰地看到，屏幕里是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穿着绣有金色龙纹的玄黑色长袍，长发未束，披散在身后，强大的气势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尽管容貌不同，姜芝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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